前大疆首席科学家带领公司冲刺IPO,他要改变“大家不愿意做”的行业|36氪专访
作者 | 张子怡
编辑 | 袁斯来
在丰疆智能香港总部,董事长吴迪说这里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他也不需要专属的办公室。
吴迪说话十分简洁、快速,只有看到产品视频时他情绪才有所起伏,外界戏称他“农机狂人”。
他在全世界跑来跑去,在香港机场,他通宵调试划线机器人;在爱沙尼亚牧场,他在调试堆料机器人......割草机机器人在客户的那里跑线跑不直时,他早上五点到现场,连续调试了一个月......他说:很少有CEO会一直在一线调产品,但他会。
如吴迪这样履历背景的人,创业时很少会切入农业。他在北欧读博、研发过手机芯片,也在苏州大学担任过教授;创立丰疆智能前,吴迪在大疆担任过首席科学家。
但吴迪仍然无法安心,在办公室里搞研究,他觉得自己离真实的世界很远。
他最终决定创业,选择方向时,吴迪回忆起早年在北欧读书的一个场景:平坦广阔的农场上重型农机轰鸣,乡村道路上,偶尔开过农民的奔驰、沃尔沃。
“当时我觉得,我是不是能做一些事情改变农业?很少有精英去做农业,像我这样背景的人不会有人去。但我觉得我一定能改变一些东西,所以想试一试。”
这或许是中国知识分子最朴素的入世情结。正如费孝通晚年总结,他一生做的无非一件事:“志在富民”。
而现实的艰辛超出了吴迪预料。
最开始时他们认知受限,缺乏敬畏之心,在农业推出无人产品实在太早,售后成本太高,利润难以维持。“只做中国的农业,没有办法维持一个高科技公司的收入,这是我们意识到的现状。”
丰疆智能在农业机器人领域的成绩称得上优秀,是全球农业机器人市场前五强中最为年轻的企业,其农业后装导航套件的全球市场占有率达16.9%,位列全球第二,农业机器人总出货量则跻身全球前三。
在农业赛道站稳脚跟的丰疆智能,财务情况却压力不小,截至2025年6月30日,公司已累计亏损21.62亿元;丰疆解释称,历史累计亏损主要源于非经营性项目等项目的公允价值变动。截止至2025年6月30日止6个月期间,集团已实现扣除非经营性项目的调整后利润0.14亿元。
近些年,丰疆智能还在尝试开辟新的赛道、新的市场,开始布局建筑、物业管理等行业。截至2025年前6月,公司来自农业畜牧业的收入占73.3%;来自建筑、物业管理的收入占比已由1.8%提升至13.1%。
2025年上半年公司收入达3.58亿元,同比增幅接近50%。其中海外市场表现尤为亮眼,欧洲市场收入大幅增长,2025年上半年仅欧洲市场就贡献2.01亿元收入,海外收入占比超九成。
当然,丰疆智能仍然面临不少困难。
吴迪显然也知道,赔钱的生意是做不下去的。采访尾声,硬氪问他有没有后悔过创业。他回答:没有时间想这个事,后悔需要比较,我这个人从来往前看,不回头。
01 “农业高于一切,全球80亿人吃饭是第一位的”
硬氪:当时您怎么会选择切入到农业行业?
吴迪:我是在国内念完书以后直接出国的,在北欧待了十几年,那里其实就是个大农村。北欧的农村概念和中国完全不一样,农民都是开奔驰、沃尔沃的,因为他们人少、土地多,有规模,机械化程度非常高。
农业高于一切,我们得养活全球80亿人,吃饭是第一位的。
我以前在大疆做无人机、在国外做手机芯片、通信,做的都是高科技,属于“阳春白雪”类东西。当时我就觉得,我是不是能做一些事情改变农业?很少有精英去做农业的,像我这样背景的人不会有人去。但我当时觉得我一定能改变一些东西,所以想试一试。
这也代表着我对这个行业缺少认知,所以我们会踩坑犯错。但再回头看,我们在这个行业的投入也推动了中国农业的智能化。不过,只做中国的农业,没有办法维持一个高科技公司的收入。这是我们意识到的现状。所以后面我们就调整,除了国内业务,我们也做海外和非农业业务,现在国内农业比重降得很低了。
我们是一个机器人公司,但我们不是做很酷的人形机器人,我们也不宣扬我们有什么高科技。我们手里有一些技术,把这些技术用到需要我们的领域,我们的产品必须要有性价比。做出来的产品能不能给客户带来价值,让他愿意买单,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是一个技术导向的公司,不想为了技术而技术,我以前干过,不想再干了。我们是想用不那么先进的技术,来服务更多购买力受限的人群。
硬氪:您以前是干全世界最先进的这些产品,现在不想干了,这是为什么?
吴迪:那些产品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我可以做。农业也是个很大的市场。我当时很相信我的技术也能改变这个世界,让更多农业的人可以用上更好的产品、更好的技术,我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如果大家都只做金字塔最顶尖的这一部分,那其他人怎么用技术?你想一个农民,他会买英伟达的GPU吗?他想的是怎么省化肥、省种子,最大化粮食产出。我怎么帮助他?这是一个第一性原理的东西。应该用最便宜的技术,让他花最少的钱,对他来说才是收益最大化。我认同的商业本质就是要给客户创造价值。我觉得这个市场肯定很大,它有需要,我又有技术,就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个东西。
硬氪:多年前您看到北欧农村和中国农村特别不一样,最震撼您的思考是什么?
吴迪:其实没有什么震撼,就是引发了一些思考。中国之前有大量的农村人口,现在正不断离开农村,搬到城市。和现代化行业比,做农业很辛苦,不赚钱,风险高,粮价低。这直接导致从事农业的人口快速下降,现在回农村看,做农业的平均年龄都是60多岁的老一辈。
当一个市场利润很低的时候,大家都不从事,那它的利润肯定会往上涨。中国的农业,劳动力的流失正在发生,越来越少年轻人愿意在农村。这就意味着以后中国的土地流转是一定会发生的,农场主的经营面积会增大,集约化就会提升,购买力、生产效率都会提升。我相信给一定时间,新型农民的购买力和知识水平都会上升,中国的农业又会迎来一波新的升级。
一个产品能不能卖,还是取决于它的产品竞争力、设计。产品既然是给农民用的,你就要简单傻瓜化。所以我们的产品现在基本上农村的老太都会用。
硬氪:最开始也是这样子想吗?
吴迪:最开始我们的认知是受限的。我们一开始强调做全无人的插秧机、收割机。后来发现这个东西太早了。现在他们更需要的是提升效率,成本足够低,他才能算明白账。所以后面我们就调整,改做农机套件(就是把现有的农机升级改造),就不做全无人的机器了,因为中国现在劳动力还没有贵到需要完全替代。
硬氪:什么时候发现完全无人的产品农村是接受不了的?
吴迪:发出来几个月以后。我的产品研发出来,技术上可以干这个事,但我马上发现可靠性、售后、包括农民的购买力都支撑不了。我们就赶快调整了。全无人产品因为购买力的问题,量就下来了,后面我们就不做了。也就是出来后大概两年内,我们卖了一些无人的机器,但最后测算售后成本太高,公司利润不好维持。
硬氪:为什么是售后成本太高?
吴迪:一个全无人的机器在田里的环境非常复杂,有石头、脏污。使用者文化程度有限,怎么维护?他可能会粗暴使用。出了问题你不能不修,派人去修的差旅各方面都会有问题。而且农民购买力很有限,买不起100万的机器,我们卖的算便宜,但30万对于中国农民来说也挺贵了。
硬氪:那个时候是不是发现自己想要设计的产品跟它实际落地是有差距的?
吴迪:当一个产品技术很领先,但你提前落地了,时代还没有准备好,那就不是一个理性的商业。
硬氪:您是很快就接受并开始调整产品,还是经过了一段时间思考?
吴迪:就是要不停地算账,算不明白就要调整。这不应该有什么纠结的点,因为这是个企业,它要盈利,要养活员工。你做一个一直赔钱的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硬氪:如何平衡技术的先进性、农民的实际需求和支付价格?研发过程中,你们出过哪些产品?
吴迪:我们做过耕种管收全无人的,无人插秧机、无人收割机、无人拖拉机都做过。最后其实还是算账,哪些东西真正能卖上量,大家有需求,然后它能够养活团队。这就是一个最简单的生意,产品卖不好就砍掉,不赚钱就砍掉。
硬氪:能展开讲一个例子吗?
吴迪:比如我们的插秧机套件。一开始我们做全无人插秧机,但场景很复杂,你很难做到全无人,因为换秧盘需要人。如果做自动换秧的机械,成本太高了。
所以现在我们做的机器是半自动的:到田间地头,它要掉个头,农民只要按一个键它就掉头了,其他就自己开,农民只要把那个秧盘放上去就可以。这样的话,我们省去了一个机手,放秧盘的人可以是家里的人,不用请有经验的机手。农民就省钱了,他就不会那么焦虑了。
02 “不标榜自己是多么先进的机器人公司”
硬氪:在您看来,你们的优势是能落地,匹配市场的需求?
吴迪:我们是一个始终在解决问题的机器人公司,我们不会标榜自己是一个多么先进的机器人公司。我们围绕那些比较辛苦、劳动力短缺、大家不愿意做的行业,比如养牛的牛场。我们的推料机器人专门推草料喂牛,它可以24小时、每个小时跑一趟,而人一天只能推两趟。牛的草就不够吃,产奶量就会掉下来。你不可能让一个人一天24小时工作。我们的机器能跑这么稳定,而且部署很快,原来传统的欧美企业部署三天,我们三个小时就做完了。这就是新科技在传统领域的落地。
进入农业是个契机,让我了解行业,有了敬畏之心。不是说你技术很厉害就可以,我的技术是很厉害,我能很快实现全无人,但做一个demo和让客户能长期低成本使用是两件事。要有敬畏之心,就要更深地了解行业,知道他们真正需要什么,围绕他们真实的需求来做性价比。
硬氪:敬畏之心发生在哪一刻?
吴迪:就是过分自动化、过度设计,不考虑现场的复杂情况,这种产品你就不应该做。
硬氪:你们从农业扩展到建筑、割草机器人,都是在解决工作环境艰苦的问题。有哪些需求是你们在现场发现的?
吴迪:比如说我去建筑工地,跟建筑商(比如香港新鸿基)打交道,听他的人讲我需要你帮我解决什么问题,什么东西是我愿意付费的,而不是我想做一个什么机器人给你用。
他明确提出来,他不用我想。他说我塔吊需要女性也能操作,但女性爬到100米的塔吊上很危险,去洗手间也不方便,那我希望你把塔吊控制室挪到地面。或者我希望塔吊在施工过程中更精准地知道位置。
堆料机器人是客户说我要有机器人帮我推料,因为我以前雇的人半夜起来推料,他经常因为太冷就睡过了,牛没有东西吃,影响我的产奶量。
硬氪:你们都是通过跟客户交流来发现需求?
吴迪:他可以告诉你他的问题是什么。他说我找不到人,我成本太高,或者我的工作质量不好控制。这是他的问题。剩下怎么解决,是你做产品的人必须想的。我要想我怎么用第一性原理设计一个产品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到现场调研、跟他讨论,来发现和确认问题。这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发现的。
所以我没有我自己的办公室,我都是去客户现场。我们机器样机出来的时候,我都要到现场调机器的。我们做割草机的时候,我在国外,每天早上5点钟起来,在那待了一个月调机器,因为机器一开始有各种问题,跑不稳。
03 Innovation can never be planned。(创新无法规划)
硬氪:你们从农业做了两年后,要转其他行业,您当时是怎么寻找其他赛道的?
吴迪:赛道要有足够的购买力,他能养得起我的工程师。你不能做一个没人愿意买、大家不愿意付费的产品。我做的事情一定不是超级大厂会做的,我肯定做不过他们。你只能去找一些更“苦”的领域,但是它有购买力,你在这里面站住脚。这个逻辑很简单。
硬氪:那你们的产品从农业扩展到建筑、商用割草机,这些领域都有巨头。
吴迪:我有客户,他对这个有需求。我们做的割草机业务更多是商用割草机(高尔夫、运动场、市政园区等),家用的小割草机只是我们一个业务。
硬氪:技术可以复用吗?
吴迪:我们的技术,就像做农业也是基于精准导航和感知融合,割草机也差不多。然后是一些机械设计、电池这些三电系统,这些都是我们已有的核心技术。
硬氪:公司的产品优势在您看来可能是什么?
吴迪:目标就是现在做割草作业的老一辈客户他们能用起来,他没有什么高科技知识,按几个键就完了,我一定要做到那么简单。就像我们的插秧机套件,农村老太太都能用起来,它一定是个足够简单的。我能活下来,就说明我做得足够简单,做得复杂,没有人买单的。
硬氪:足够简单的壁垒是什么?
吴迪:迭代速度。你反应要快,软件改的要快。我发现有问题我赶快迭代,让用户觉得你的产品好用,我就能卖得多。
硬氪:是用户反馈问题,你们立马就改?
吴迪:对,因为我每天看里面的问题。有几个公司的CEO会看客户的每个产品每天反馈的问题?我自己会修机器,有哪个公司CEO能待在操场上修一个月机器?
硬氪:当时怎么会亲自改割草机改1个月?有哪些问题没想到?
吴迪:当时那个大型的商用无人割草机器人有很多问题,比较复杂,客户不满意要退货,我必须在现场解决问题。比如有时候跑得不直,有时候割草效果不好。就是软硬件系统不稳定,它有bug,你一个系统要稳定,就是要花时间。你在哪识别?就在客户那儿识别,我要让他满意。一个产品研发人家可能要两年时间,但我们可能半年到一年就搞了。这是我比别人迭代快的原因,所以你要现身试毒。
我们不是硬科技大厂,我不可能有那么多高密度的顶级精尖的人才。那些科技超大厂的研发能力我比不了,那你只能自己去一线解决问题。
硬氪:新业务里,哪个业务你觉得做起来最难?
吴迪:都不容易。我从来不会讲哪个最难,世界上没有好业务,也没有差业务。你容易做起来的,别人也容易做起来,很快也就没有利润了。你难的,别人也难。其实我还是讲我们的对手就是自己,我不会跟别人做比较。我就做我想做的事就完了。
硬氪:你们产品都是新的,怎么控制供应链这块的成本?
吴迪:所以我要到一线,要快速迭代,然后你要尽量复用,看怎么低成本把它做出来。就跟以前我们做所有产品的思路一致。像我们的农机驾驶套件,竞争对手不会做到供应链垂直整合,通常都会从外面买一个屏、买个接收器,但我们所有东西都自己做的,要花时间、花精力。
硬氪:为什么会选择在香港来设立一个总部?
吴迪:机缘巧合。这里有开放的国际化市场,有国际化的客户作为我们出海第一站,我觉得比较好。香港的营商环境也非常透明和简单,适合我们的文化。
硬氪:未来的计划方便聊一聊吗?
吴迪:我更专注做好自己每天的事情。我们不会画大饼去讲未来,因为我们是一个不断寻找社会痛点问题去用科技创新解决的机器人公司。你进入的领域,每天都会面临问题,你要解决问题,改造它,打磨产品,你就往前走。Innovation can never be planned。
硬氪:IPO这个东西一定是有计划的。
吴迪:其实更多的是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结果,但是我最重要的还是把业务做好,这是一个第一性原理。你必须把业务做好,做一个健康可持续的生意,这才是我每天最关心的。
硬氪:您一直在讲第一性原理,您觉得公司的产品或者哪方面是完完全全把第一性原理运用在上面?
吴迪:我觉得我们做得不好。只不过我keep in mind,我们应该尽量用第一性原理思考。经常说,说明我们很多时候还是没有用第一性原理思考。实际上大家往往说的时候,真正做的时候,你还是会受各种因素影响。
硬氪:能请以一个过去的产品来讲,您可能陷入了一个局部最优的思路?
吴迪:就是我刚才讲的,我觉得我以前做芯片、做无人机的。我想当然,我可以把拖拉机做成个无人的,在农田里跑起来不就实现无人化了嘛?最后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是因为环境很复杂,无人化的成本非常高,最后没有人买单。这就是路径依赖。你做一个无人的航拍飞机,和你做一个无人拖拉机不是一码事。
硬氪:您在大疆担任首席科学家,大疆的精神对您后期的创业有没有一些影响?
吴迪:我觉得大疆的工程师比较简单、直接,比较喜欢围绕第一性原理讨论,比较朴实直接,我觉得这是值得我一生学习的。汪滔他对产品精益求精的做法是我的一盏明灯。大疆因为人才密度够高,体量够大,它可以不计成本地投入某一个产品。我们不是大疆那个赛道,我们做的是生产力工具,客户考虑的点就不一样。
硬氪:您当时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选择回国?
吴迪:我觉得在这里有更大的机会。大湾区还是有非常好的环境,有足够多的人才。你要想做事,肯定要跟一群人一起做,回到你的祖国做这个事情很正常。
硬氪:在北欧的工作经历有没有影响你现在对产品的一些思考?
吴迪:你说的很对。在北欧的这段经历,让我知道我没有必要和别人比,就做好我自己。还有就是要做创新,不要抄袭别人。
硬氪:高校的经历对你现在创业,包括内部培养人才会不会有很多的帮助?
吴迪:我知道怎么和年轻人打交道,怎么直击问题的核心。你当过老师,你知道怎么把一个东西讲明白,由浅入深。好的老师能用很通俗的方法把一个问题讲清楚。我公司有很多骨干都是我以前的学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我的风格可能更适合于做产品。
硬氪:有没有哪个时刻是您觉得压力非常大?
吴迪:我们在转型的过程中间,有一段时间现金流比较紧张,国内做的东西不赚钱。那段时间压力是比较大的,我们公司也进行了调整。后面业务上了正轨就好很多了。但那段时间也帮助我看清楚了很多问题,你一定要做有价值的东西。
硬氪:您是一个非常重视客户需求的人,这个是从最开始就是这样吗?因为你以前搞芯片是离最终的客户是很远的。
吴迪:以前我们的芯片是卖到全世界的,包含亚非拉地区。像印度,他们的客户那时候恨不得三卡三待,有很多特别的需求。印度有上百家运营商,大家的网络都互相覆盖,有各种干扰。这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一直是关注终端客户的反馈的,因为总是有人要买单。谁买单你关心谁,就这么简单。
硬氪:会有吃力的时候吗?
吴迪:习惯了就好。就像一个和尚在少林寺每天挑两担水,他也无所谓吃力不吃力,他就是每天要挑。生活简单,我每天早上吃个包子,喝个豆浆,然后干活,每天都这样,日复一日,持续地做这件事,不停地迭代你的产品。
硬氪:会不会担心竞争?担心突然出现一个企业赶超你们?
吴迪: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有的话说明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我为什么要担心别人赶超我呢?他不赶超我,我也应该做得更好。我每天都在想我的产品做得就不是那么好。目前产品都只能说是个勉强的状态,还有很大空间要迭代。
硬氪:农业占比会持续降低吗?
吴迪:我从来没有计划过这个事情。农业团队也在创新,在迭代,他们也能比较高速地发展。现在我们的农业团队也是很健康的。他们也能发现新的机遇,然后解决问题,用我已有的技术,就能不停地扩展业务。我们每个方向都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