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内AI生成世界90%知识!老黄2小时重磅访谈「剧透」未来
黄仁勋
新智元报道
编辑:艾伦
【新智元导读】黄仁勋的最新2.5小时的访谈,吐露了很多震撼人心的故事:2-3年内世界上90%的知识可能将由AI生成;英伟达1996年的生死时刻;童年在烂透了的寄宿学校被迫扫厕所;未来会有巨大的机器人时装产业等。
当全世界都在盯着英伟达那令人眩晕的股价,把黄仁勋奉为AI时代的「凯撒大帝」时,他却坐在了乔·罗根(Joe Rogan)那个充满了威士忌和烟味儿的录音棚里,聊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乔·罗根与黄仁勋对谈
能源的残酷真相
罗根很懂怎么开场。他没聊芯片,而是聊了一通电话。
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Howard Lutnick)第一次与黄仁勋通话,上来直接丢出一句:
「老黄,你真是我们国家的宝藏男孩(National Treasure)!英伟达是国家宝藏!无论何时你需要接触总统或政府,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随时为你提供支持。」
访谈截图
这不仅仅是权力的社交游戏。
黄仁勋在节目里非常直白地强调了一个核心观点:AI的尽头,是能源。
在硅谷大谈碳中和、清洁能源的当下,黄仁勋却对特朗普的「Drill, baby, drill」(钻油,宝贝,钻油)政策表示了某种程度的认同。
为什么?因为计算需要电,海量的电。
黄仁勋直言:「如果没有能源增长,我们就无法建立AI工厂。」
他透露了一个让普通人很难感知的趋势:未来的算力中心将不再是插在电网上的普通建筑,它们甚至需要配套专属的小型核反应堆(SMRs)。
这听起来像科幻,但黄仁勋在对话中顺嘴提到了谷歌正在做的事(谷歌已与Kairos Power签署协议购买核电)。
这意味着,为了让你手机里的ChatGPT或Gemini能秒回你的无聊问题,科技巨头们正准备把核电站搬到数据中心隔壁。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这释放了一个信号:未来的AI竞争,不再仅仅是算法的竞争,而是谁能烧得起更便宜、更稳定电力的竞争。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作为「国家宝藏」,英伟达必须和华盛顿保持如此紧密的某种默契。
从「基本收入」到「机器人时装周」
所有人最关心的话题之一是:AI会不会砸了我的饭碗?
黄仁勋没有像马斯克那样贩卖「人类将无所事事」的悲观论,也没给什么廉价的安慰。
他提出了一个非常性感的概念:通用高收入(Universal High Income),而非通用基本收入(UBI)。
黄仁勋用放射科医生举例。
几年前,AI教父Hinton曾预言:五年内我们就不再需要放射科医生了,因为AI看片子比人准。
结果呢?今天放射科医生的数量不降反升。
黄仁勋解释了这个悖论:「医生的工作不是“看片子”(Task),而是“诊断疾病”(Purpose)。」
AI把看片子的任务自动化了,效率提高了,成本降低了,结果医院可以接诊更多的病人,反而需要更多的医生来做最终的诊断决策。
这就引出了他那个让罗根笑喷了的「机器人时装周」理论。
罗根问:「如果机器人把活儿都干了,人干嘛?」
黄仁勋回答:「哪怕全是机器人,你也得给机器人设计衣服吧?未来会有巨大的“机器人时装”产业。」
罗根:「我要把我的擎天柱打扮得跟隔壁老王不一样?」
黄仁勋:「绝对的!人类的本质就是不想和别人一样。」
这个看似荒诞的笑话其实藏着AI时代的生存密码:
如果你的工作是「任务」(Task),比如切菜、填表、写基础代码,你会被取代;
但如果你的工作是「体验」(Experience)或「判断」(Judgment),比如烹饪、设计独特的风格、做复杂的决策,你不仅安全,而且会过得更好。
未来我们将生活在一个「功能」廉价如水,但「体验」昂贵如金的时代。
价值万亿,仍难免恐惧
你以为身价几千亿的黄仁勋,每天是伴着鲜花和掌声醒来的吗?
不,他是被吓醒的。
「我每天早上4点起床,首先要处理几个小时的邮件,直到焦虑稍微平复才敢下床。」
在节目里,黄仁勋承认,即使到了今天,他依然觉得英伟达距离倒闭只有30天。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源于英伟达那段差点死掉的历史。
在罗根的追问下,老黄复盘了那个足以载入商学院教科书的「Sega救赎时刻」。
1996年,英伟达快完了。
他们选错了技术路线(做了四边形纹理而非三角形),做出来的芯片是垃圾,钱也烧光了。
当时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世嘉(Sega)的游戏机合同。
32岁的黄仁勋,无助而孤独。
他不得不走进世嘉CEO入交昭一郎(Shoichiro Irimajiri)的办公室,做了一件反商业本能的事——他坦白了:
我们的方向错了,我建议你们去找别人做。
但我请求你,能不能把合同剩下的500万美元全款付给我们?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在抢劫。
但入交昭一郎看着这个诚实的年轻人,竟然答应了。
入交昭一郎
他不仅解除了合同,还把钱给了英伟达。
但这还不是最惊险的。拿到钱后,英伟达必须孤注一掷开发新芯片(RIVA 128)。
但他们没钱买几十万美元一次的流片测试(把设计变成实物芯片)。
一旦设计有误,500万烧完,公司原地解散。
黄仁勋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用仅剩资金的一半,去买了一台仿真器(Emulator)。
这台机器也是个奇葩,卖家公司甚至已经倒闭了,是从库存里翻出来的。
英伟达就在这台机器上跑软件,假装它是芯片。在没有任何实物测试的情况下,黄仁勋直接给台积电(TSMC)的张忠谋打电话:「我们要量产了。」
张忠谋当时可能都懵了:「你都没流片验证过,直接量产?」
这就是一场赌博。
黄仁勋赌赢了。
RIVA 128一炮而红,英伟达活了下来。
罗根听完这段故事后感慨道:「如果那个日本CEO当时摇了摇头,今天就没有英伟达,没有ChatGPT,也没有现在的AI革命。」
这一段复盘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它打破了我们对科技巨头的全知全能幻想。
硅基帝国的地基,竟然是建立在一个日本老人的善意、一个年轻人的诚实、以及一次近乎疯狂的赌博之上。
肯塔基的厕所,与「受苦基因」
为了解释自己这种异于常人的抗压能力,黄仁勋讲到了他的童年。
这可能是整场访谈里最不像「科技新闻」但最有人味儿的一段。
9岁时,作为移民,他和哥哥被父母送到了肯塔基州的一个寄宿学校——Oneida Baptist Institute。
Oneida Baptist Institute
这地方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位于美国最贫困地区之一——肯塔基州克莱县(Clay County)。
「那地方就像《蝇王》。」黄仁勋回忆。
全校几百个孩子,全是问题少年。
每个人都抽烟,每个人都有刀。
他的室友是一个17岁的文盲,满身是刀伤。
9岁的黄仁勋学会了什么?
他学会了抽烟(虽然只抽了一周),学会了爬上屋顶,更重要的是,他负责清洗整栋宿舍楼的厕所。
「我洗了比任何人都多的厕所。」他说这话时甚至带着一丝骄傲,「这让我养成了把事情做到底的习惯。」
他和父母失联了整整两年,唯一的联系方式是寄录音带。
他和哥哥把这一发生的事录下来寄回泰国,父母再录上回复寄回来。
那种孤独感,对于一个9岁的孩子来说是毁灭性的。
但黄仁勋把这称为「受苦基因」。
他对罗根说:
现在很多人希望给孩子最好的条件,但这其实是在剥夺他们成功的机会。
因为只有足够高强度的痛苦,才能让你在面对公司快倒闭的那种绝望时,依然能冷静地去买那台仿真器。
这一刻,那个穿着皮夹克的「AI凯撒」消失了,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个从肯塔基州满是烟头的地板上爬起来的幸存者。
AI不会是天网
聊到最后,罗根不出意外地问出了那个终极恐惧:AI会产生意识吗?会像《终结者》里的天网一样干掉人类吗?
《终结者》
黄仁勋的回答非常「工程师思维」,甚至有点给AI祛魅的意思。
他认为目前的AI本质上只是一个「通用函数近似器」。
这个词听着拗口,说白了就是:它通过海量数据学会了模仿,但它没有感觉,没有「我思故我在」的体验。
「我的狗都有意识,因为它会因为我不理它而难过。但ChatGPT不会。」
对于AI失控的担忧,黄仁勋抛出了一个「点击理论」(Click Ahead)。
他认为AI的进化不是像外星人降临那样突然发生的,而是像梯子一样。
我们每天都在使用它,每天都在踩着它往上爬。
AI在进步,我们要防御AI的技术(比如网络安全)也在同步进步。
「它永远只是比我们快那一次点击,而不是领先整个银河系。」
这是一种非常务实的乐观主义。
在他看来,只要人类还在参与这个反馈循环,所谓的「奇点」就不会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突然降临。
部分高光对话实录合集
AI会失控吗?
核心观点:黄仁勋认为AI虽然变强了,但也变得更安全了,就像汽车马力变大但有了ABS和安全气囊。对于「AI接管世界」的担忧,他认为未来的防御也是由AI构成的。
黄仁勋:过去两年,AI的能力可能提升了100倍。如果你有一辆车,现在的速度比两年前快100倍,这听起来很危险。但我们将这些计算能力引导向了哪里?我们引导它让AI能够「思考」、反思、并在不确定时进行研究。这就像汽车,马力虽然大了,但由于牵引力控制和ABS系统,它实际上更安全了。
乔·罗根:人们害怕的是军事应用。害怕AI会为了达成目标而做出不道德的决定。
黄仁勋:我很高兴我们的军队将使用AI进行防御。如果有坏人拥有这种技术,我们也必须拥有。
乔·罗根:那如果是AI产生了自我意识,决定不再听人类的话呢?
黄仁勋:这种情况就像网络安全。如果有一个超级聪明的AI想要做坏事,我也会有一个超级聪明的AI来保护我。这不会是人类对抗AI,而是「我们的AI」对抗「他们的AI」。这就像现在的网络安全攻防,虽然每天都有攻击,但我们依然安全,因为防御系统也在通过AI协作和进化。
AI是否有意识?
核心观点:黄仁勋不认为目前的AI具备意识,他将其定义为「模仿」。即便模仿得完美无缺,它依然是智能而非意识。
乔·罗根:那个AI威胁要勒索程序员的例子,这难道不是某种形式的意识吗?
黄仁勋:并非如此。它只是在海量的文本数据中,找到了「出轨」与「勒索」之间的数学关联。它只是在生成词汇,就像我让它模仿莎士比亚写诗一样。
乔·罗根:但如果它能完美模仿人类的所有思维和行为模式,我们是否还能区分?
黄仁勋:这就像3D打印的假劳力士。哪怕它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它依然是模仿。
黄仁勋(关于定义的区别):现在的AI拥有智能:感知、推理、规划、执行任务。但这不同于意识:拥有体验、感受痛苦、感知自我。我认为AI拥有前者,但不具备后者。
AI会抢走我们的工作吗?
核心观点:AI不会取代拥有「目的」的工作,只会取代「任务」。如果你只是在执行任务,你会被取代;如果你在利用工具解决问题,你会变得更强。
黄仁勋:5年前有人预测放射科医生会消失,因为AI读图比人强。但事实是,现在放射科医生更多了。因为医生的目的是诊断疾病,而不是读图。AI提高了效率,让医生能处理更多病例,医院效益变好,于是雇佣了更多医生。
乔·罗根:但有些工作就是纯粹的任务,比如切菜。
黄仁勋:如果你的工作仅仅是「任务」,你会被自动化取代。但新的行业会诞生,比如机器人维护、机器人服装设计等。
乔·罗根:埃隆·马斯克认为未来我们需要「普遍高收入(Universal High Income)」,因为AI创造了巨额财富,人们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工作。
黄仁勋:这很有可能。未来5到10年,AI将大幅缩小技术鸿沟。以前你需要学Python或C++才能编程,现在你只需要说人话。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程序员。AI实际上让普通人拥有了超能力,这可能会让技术变得更普及,而不是更精英化。
未来的AI形态
核心观点:未来90%的知识将由AI生成;能源是AI发展的最大限制。
黄仁勋:也许在两三年内,世界上90%的知识将由AI生成。AI会消化现有的知识,重新合成、推理,生成新的知识。这没关系,只要我们需要核实它是否符合第一性原理。
黄仁勋(关于能源):所有的计算最终都受限于能源。我们在过去10年将计算能效提高了10万倍。这意味着未来运行AI所需的能源对普通人来说微乎其微,AI将无处不在。但在数据中心层面,我们需要巨大的能源增长。
黄仁勋:特朗普政府时期的能源政策(支持钻探和能源增长)实际上拯救了AI产业。如果没有足够的电力,我们根本无法建立现在的AI工厂。未来,你会看到很多小型核反应堆专门为AI数据中心供电。
AI的意外起源
核心观点:如今这种可能改变人类命运的「数字生命形式」,竟然起源于为了让电子游戏画面更好看。
黄仁勋:2012年,几位研究人员(AlexNet团队)发现,与其用传统的超级计算机,不如买两块英伟达的GTX580游戏显卡来训练神经网络。因为GPU可以并行处理数据。
乔·罗根:这太讽刺了。如果AI真的成为一种数字生命形式,它竟然是诞生于对《雷神之锤》这种电子游戏画质的追求。
黄仁勋:是的,那是现代AI的大爆炸时刻。我们意识到我们的显卡不仅仅是为了玩游戏,它是一个「通用函数逼近器」,只要有数据,它就能学习任何物理定律或逻辑。于是我们赌上一切去制造AI计算机,并把第一台超级计算机(DGX-1)送给了当时还没人知道的OpenAI。
在混沌中冲浪
即使是地球上最聪明的大脑,其实也并没有一张通往未来的确切地图。
黄仁勋并不试图预测未来所有的变量。
正如他所说,他只是在「冲浪」。
浪来了,就骑上去;掉下来,就游回去,等待下一个浪。
在这个算法试图计算一切、预测一切的时代,黄仁勋用他那充满烟火气的故事告诉我们:决定历史走向的,是人性的微光——是9岁男孩洗厕所时的坚韧,是33岁创业者承认失败时的诚实,是那位日本老人在支票上签字时的一念之仁。
参考资料: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hptKYix4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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