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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ma敲钟背后:CEO如何从90后辍学少年,炼成AI圈的亿万富翁

36氪的朋友们2025-08-04 20:10
AI时代的豪赌:王者还是迟到者?

划重点

菲尔德因获得彼得·蒂尔的“逃学基金”而辍学创业,与搭档埃文·华莱士联合创立Figma。

Adobe最初将Figma视为威胁,推出竞品XD后,又试图两次通过收购消除竞争,200亿美元的收购案因反垄断监管而流产。

随着Figma在首次公开上市时股价超过三倍,菲尔德在公司中的股份价值约为66亿美元。

Figma Make的推出标志着Figma从工具提供商向AI创作平台的战略转变。

菲尔德被同辈与投资人称为“最接地气的亿万富翁”,能够听取反馈并做出调整。即使在公司遇挫的困境下,仍凭个人魅力与领导力维持团队95%的高忠诚度。

近期,Figma刚刚完成了首次公开募股(IPO),不仅让公司估值翻着跟头上涨,也成为硅谷久违的一场“资本盛宴”。毕竟自2022年市场因通胀和利率上升遭遇寒冬后,这么热闹的上市大戏实在少见。

不过,Figma公司CEO迪伦·菲尔德倒是一直保持清醒。他在最近受访时表示:“得时刻提醒团队,股价就是个快照,下一秒可能就换画风了”。

迪伦·菲尔德受到“硅谷教父”彼得·蒂尔(Peter Thiel)的青睐,在上学期间便获得了一笔创业投资,因此开启了辍学创业之旅。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是其中最著名的“辍学创业成为科技富豪”案例之一。2004年,蒂尔的投资让扎克伯格能安心离开哈佛大学,前往硅谷打造Facebook。八年后,当Facebook上市时,当时19岁的菲尔德也拿到了蒂尔奖学金——这个项目专门用10万美元鼓励年轻人逃离课堂去创业。

虽然都是辍学创业的剧本,但菲尔德完全走出了不同的人设。“他绝对是我见过最接地气的亿万富翁,”同是蒂尔奖学金出身的手机智能AI律师软件DoNotPay创始人约书亚·布劳德(Joshua Browder)评价道。前蒂尔基金会副总裁迈克·吉布森(Mike Gibson)将菲尔德与史蒂夫·乔布斯进行了对比:“他简直就是“乔布斯的反面”,乔布斯的传奇充满‘硬核’的气质,而菲尔德则完全不同。”

其实菲尔德三年前就摸到了亿万富翁的门槛。当时Adobe开价200亿美元要收购他的网页设计工具Figma,结果被英国监管机构一票否决,反倒让Adobe赔了10亿美元分手费。

Figma的逆袭起源 用10万美元改变设计行业

菲尔德的传奇故事始于2011年。当时,在蒂尔奖学金申请截止前两小时,正在布朗大学读大三的菲尔德胡乱填完了申请表格,还故意漏掉SAT成绩,理由是“这玩意儿既测不出真本事又容易作弊”。

在回答“如何改变世界”的问题时,他大笔一挥, 表示要搞无人机软件。不过,他最后和当时布朗大学里助教埃文·华莱士(Evan Wallace)搞出了能在网页里滚动的3D小球。两人用10万美元奖学金在帕洛阿尔托合租公寓时,大概没想到这颗小球会滚出个数百亿美元的商业帝国。

当时,Adobe刚宣布终止网页制图软件Fireworks的开发——这款收购自Macromedia的产品被战略性放弃。“我们觉得机会来了,”菲尔德后来在播客中回忆道。2012年他接受采访时更直白:“我们的目标是让任何人都能创造,我们要做人人能用的免费网页设计工具。”

2013年寻求融资时,菲尔德在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的星巴克向Greylock Partners合伙人约翰·里利(John Lilly)展示了那个著名的3D小球。菲尔德制作了一个能浮在水面上的3D球体,并以此为示例,试图将抠图、裁剪、调色温等常见功能装进同样的消费级应用里,旨在打造“浏览器里的PS”。

里利虽然惊叹菲尔德等人的技术实力,却对商业化前景直摇头。于是,菲尔德和华莱士调整了设计思路,并最终获得Index Ventures等机构的种子轮融资。Figma在帕洛阿尔托组建了小团队,但进展依然缓慢——早期版本用户评价不佳,而事无巨细都要插手的菲尔德成了瓶颈。

当Figma的产品在湾区碰壁时,压力开始显现。2014年里利领投A轮后,次年8月的情况已相当严峻。Index Ventures合伙人丹尼·里默(Danny Rimer)回忆:“我们和员工开了个诚实会议,直接告诉菲尔德'事情已经陷入僵局,你必须适应和改变'。令人欣慰的是,他真听进去了。”这种从善如流的特质,后来被证明是Figma突围的关键转折。

转机随着Sho Kuwamoto的加入到来(后来Figma的产品负责人)。这位来自Macromedia和Adobe的老将入职四个月后,Figma推出了首个免费预览版。菲尔德亲自当起客服,在社交媒体上给潜在用户挨个发测试权限,还主动接触知名设计师。

很快,Coda、Uber等公司成了Figma的早期客户,设计师们为能通过链接共享文档而疯狂,再也不用担心版本混乱和格式兼容问题了。此外,Figma基于云平台运作,提供所需的计算基础设施,因此用户不需要强大的GPU。

2016年9月,Figma终于向公众开放设计编辑器,实时协作功能成为杀手锏。这款软件开始吸引微软的关注。但也有一个问题,微软担心Figma缺乏明确的商业模式,可能会陷入创业公司的“坟场”。微软的设计高管乔·弗里德曼( Jon Friedman )访问了Figma总部,向菲尔德传达了这个信息。有鉴于此,菲尔德在2017年火速推出了付费方案。

到2019年红杉资本以4.4亿美元估值领投C轮时,Figma已成为创投圈的新宠。“我们投过的公司都在董事会用Figma展示原型,”红杉合伙人安德鲁·里德说,“这可能是我们内部支持率最高的项目”。

红杉的投资名单中包括苹果、谷歌、LinkedIn、Zoom 和WhatsApp等知名公司。

两次拒绝Adobe收购,硬刚监管机构

当财务分析师开始把Figma放进观察名单时,局势已经变得有趣起来。Adobe这个市值1700亿美元的巨头,不仅把刚满20亿美元估值的Figma写进竞争对手名单,还紧急推出了对标产品XD。

转机出现在2020年——疫情让全球办公室突然熄灯,Figma的实时协作功能一夜之间从“好用”变成了“刚需”。菲尔德在推特上写道:“我们满脑子就想着怎么让远程团队找回设计流程的流畅状态。” 于是,Figma在2021年顺势推出数字白板FigJam,完成了产品线的第一次扩展。

这期间,Adobe的收购攻势越来越猛。2020年,Adobe高管斯科特·贝尔斯基( Scott Belsky)第一次向Figma伸出橄榄枝;2021年初,Adobe CEO山塔努·纳拉延(Shantanu Narayen)亲自出马。菲尔德两次拒绝,还在推特上立下flag:“我们要做Figma,而不是Adobe。”

同年,Figma估值冲上百亿美元,看起来确实有叫板的底气。

然而,随着2022年美联储突然加息,科技股集体跳水。投资者纷纷退出高增长科技股,转向更具可预测利润的企业。红杉资本开始催促被投公司收紧钱袋子。就在这个微妙时刻,贝尔斯基带着数字媒体业务负责人戴维· 瓦德哈尼(David Wadhwani)二度登门。

显然,菲尔德这次似乎“松口”了。Adobe发表声明称:“菲尔德先生表示愿意了解Adobe收购Figma的可能条款,双方将继续讨论潜在的合作益处。”

与此同时,菲尔德办公室的白板上已经写满关于AI的思考——这个当时还没引起足够重视的变量,后来成了改变游戏规则的关键。

当Adobe伸出200亿美元橄榄枝时,菲尔德正陷入AI浪潮的焦虑中。“AI就像个指数级膨胀的怪物,”他回忆当时的纠结,“它可能让设计市场缩水90%,也可能放大十倍。与其单打独斗,不如背靠大树(Adobe)。”2022年9月,双方敲定收购协议,菲尔德将向Adobe数字媒体业务负责人汇报工作。

然而,这个看似完美的联姻,却撞上了监管铁墙。英国监管机构裁定,这笔交易“可能扼杀创新,导致Figma和其他数字工具公司失去竞争力,从而无法为客户提供新、更好的产品”。这让Adobe突然成了反垄断的活靶子。

就在拉锯战期间,菲尔德在Config大会上扔出王炸:推出能将设计图直接转成源代码的Dev Mode,引得现场8000多名开发者欢呼。但这个神来之笔,反倒成了监管机构眼中Figma不该被收购的新证据。

这场持续数月的监管拉锯战,把菲尔德活生生逼成了“时间管理大师”——白天要带着团队冲刺新产品,晚上还得应付全球监管机构的拷问。Adobe原本信誓旦旦说2023年就能搞定交易,结果拖到年底,监管机构提出的整改方案活像让芭蕾舞者戴着镣铐跳舞,双方只能大眼瞪小眼。

“那几个月就像坐过山车,”菲尔德后来回忆,“上午律师还说'稳了',下午欧盟又扔来个新条件。”直到2023年12月某个周日,10分钟的电话会为这场价值200亿美元的“科技联姻” 画上句号。

第二天声明发布时,菲尔德那句“深感失望”说得官方又克制,但其好友Grammarly CEO西什尔·梅洛特拉(Shishir Mehrotra)看得真切:“他眼角的皱纹里都写着疲惫,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

虽然未被Adobe收购,但逃过一劫的Figma并非高枕无忧。招股书里跳水的净收入留存率(NDR,从159%跌到122%)就让人为其捏把汗——虽然公司把锅甩给经济寒冬和FigJam的同比数据干扰,但明眼人都知道,被收购悬案折腾的这一年,客户难免心生动摇。有意思的是,当菲尔德宣布要给员工补发“独立红包”(按100亿估值补足股权差额)时,95%的员工选择留下,这个忠诚度在硅谷堪称奇迹。

最戏剧性的是,当Adobe还在为10亿美元分手费肉疼时,Figma的NDR已经悄悄反弹到132%。或许正如某位投资人私下调侃:“这场夭折的收购,反倒成了Figma最好的压力测试”。

AI时代的豪赌:王者还是迟到者?

当Figma决定单飞时,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这家以设计工具闻名的公司,能否在AI浪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2025年5月的用户大会上,菲尔德给出了答案——Figma Make。这款基于Anthropic Claude 3.7 Sonnet大模型的新工具,号称能让设计师用几句话就把草图变成可运行的原型。不过,产品经理Holly Li现场演示时,AI却突然“抽风”:音乐播放器的背景云雾神秘消失,歌名糊成一团。观众席瞬间安静,直到她切到提前准备好的“完美版本”,才勉强挽回场面。

“模型偶尔会闹脾气,”Li笑着打圆场,但台下的投资人可能笑不出来。毕竟,竞争对手早已跑在前面——Lovable的AI设计生成行云流水,Miro的Uizard一键出稿,Vercel的v0甚至能让代码和设计同步迭代。Gartner分析师布伦特·斯图瓦特( Brent Stewart )直言:“Figma在设计工具领域仍是王者,但AI赛道上它看起来像个迟到者。”

更尖锐的质疑来自内部。前Figma工程师安德鲁·陈曾( Andrew Chan)公开写道:“问题不在于Figma能否做好AI,而在于它能否复刻设计工具的成功。”

初创公司CodeYam CEO纳迪亚·埃尔德布(Nadia Eldeib) 测试后更毒舌:“Figma Make现在看起来还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

但这些批评恰恰是菲尔德的武器,他往往亲自阅读用户吐槽并@团队解决。他在公司进行IPO的当天也没有休息,直到看到股票价格定在了预期区间上方1美元。

马里兰州的一位创意总监在近期的一条帖子中提到Figma,询问是否有人找到方法将Figma Make的设计导入主设计编辑器。菲尔德回复道:“我们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并且非常激动它将解锁的潜力!请继续提供Figma Make的反馈!”(文/腾讯科技特约编译金鹿,编辑/海伦)

本文来自“腾讯科技”,编译:金鹿,编辑:海伦,36氪经授权发布。